雲開月明
六月初八日一早,宗大人派常易之帶著兩名衙役到賴府把賴五請到了舘裡來。
賴五一進書房見到宗大人,立刻下跪磕頭:「小民賴確得叩見大人。」
宗玉冷冷的說:「賴確得,你且抬頭。」
賴五一看,這位大人正是飯館曾經相遇的人,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:「小民知罪,小民知罪。」
「本官問話,你可據實以答。」
「小民遵命。」
宗玉先從賴興命案著手:「你家丁賴興平日可曾與人結仇?」
「賴興交遊單純,不曾與人結怨。」
「既是如此,何故死於非命?」
「小民不知,尚請大人明察將兇手繩之於法。」
「這個自然!」宗玉冷冷的笑著,接著又說:「你與沈世忠之妻吳氏可曾相識?」
「不曾。」
「嗯…」宗玉並不急著拆穿,點著頭又問:「昨夜令家人賴安焚燒何物?」
賴五一聽宗大人問起這件事,臉色一下子嚇得發青,支吾著:「這…這…」
宗玉把雙眼一瞪,喝了一聲:「從實招來!」
「並…並無此事。」
「來人,帶賴安。」
賴安很快就被帶進書房來了。原來宗大人為防止賴五抵死不認,所以傳他的時候隨後也把賴安帶來。這賴安畢竟是小老百姓,怕見官,往大人面前一跪:「小人賴安拜見大人。」
「賴安,昨夜你家東主可曾命你焚燒某物?」
「有…有的。」賴安渾身發抖,牙齒格格作響。
「是何物件?」
「乃是…是一個棉布袋。」
「內容何物?」
「主人交代的物件小人不敢擅自拆開。」
宗大人眼角餘光一掃,發現賴五偷偷的吐出一口氣。嘴角輕輕一揚接著問:「可曾燒毀?」
賴安被宗大人這一問,轉頭兩眼看著賴五,嚅嚅半天才回答:「這…這…」
「從實招來!」
「不曾,小人拿著柴火準被焚燒的時候,暗地裡飛下來一個人把布袋搶走了。」
宗玉瞪一眼賴五,喝一聲:「大膽刁民竟敢欺瞞本官,該當何罪?」
「小民知罪,小民不敢了。」賴五渾身發抖趴在地上猛磕頭。
「也罷,且饒你一回,再有欺瞞情事定處重罰!」
「謝大人,謝大人。」
「布袋之內究是何物?」
「乃是一些陳舊帳單等物。」
「確是如此?」
「確是如此!」
「來人,用刑。」
「大人饒命,大人饒命…」
「快快從實招來。」
「乃是一件…女人的肚兜。」
「何人所有?何故必欲燬之?」
「此物乃前妻所有,因前妻與小人已然離異多年,想來收藏無益,於是令家人燒毀。」
「你前妻是何姓名?」
「錢錦英。」
「來人,取出證物。」
左右立刻拿出那個棉布袋。
宗大人指著布袋問:「賴安,你家東主令你焚燒者是此物否?」
賴安仔細看了一下,說:「正是這個布袋。」
「取出其中物件。」
左右衙役把布袋內的肚兜拿出來。
宗玉指著肚兜右側下擺問:「既名錢錦英,肚兜之上卻繡有柳字又是為何?」
「這,這…」
「來人,此人關係重大,押入大牢待審,禁止與人會見。」
與此同時,縣城裡一大群衙役正忙著,兩人一組分頭在城裡各大小藥舖盤問。孫言真卻拿著宗大人發出的公文,由歐陽步雲陪同在做其它方面的訪查。
直到下午天色將暗,王大鈞來報:「啟稟大人,有兩人買入多量砒霜,其中住在飛柳巷的袁老漢言明是作毒鼠之用,經卑職向袁老漢鄰居查證,俱言五月初那幾日裡確實屢屢見有鼠屍無訛,且屋內起出餘下的砒霜,似無可疑之處。另一人卻不知何處人氏,只得將藥舖掌櫃帶來,請大人定奪。」
「你姓甚名誰?」
「小民蔡生來,在市場邊開藥舖營生。」
「事由經過如何?」
「四月底,小民在店中結算帳目,有一陌生青年進得舖裡欲買砒霜三兩,小民問其用途,起先只是支吾其詞,而後推說入藥之用。」
宗大人聽到這裡,把雙眼微閉,拂鬚沉思著。這個蔡生來見大人沉思,不敢再說下去。宗玉聽他把話說到一半,一擺手指示他:「說!」
「啟稟大人,這砒霜乃是劇毒,入藥時一般多用於肺癆楊梅大瘡等症,然用量極少。小民恐醫者筆誤事態非輕,欲取其藥單觀之。來人卻堅不肯出示,小民亦無奈,只得照其數量賣之,爾後並未再見此人。」
宗大人心想這個賴興既與人無甚冤仇,也沒有錢財事項的糾紛或者男女之間的私情,那麼他的死因就顯得格外耐人尋味了。想著想著,腦子裡靈光一閃,說道:「來人,將蔡生來帶至殮房指認。」
宗大人一方面著人帶領蔡生來去指認死者,一方面又派衙役去守著王可風。
這時賴府家丁雖然已經將賴興屍體入殮完畢,但是棺木仍未封死,還停留在殮房裡尚未獲准遷移出去。衙役帶著蔡生來到殮房,打開棺蓋指著賴興屍體說:「蔡掌櫃的可認得這位?」
「正是此人!購買砒霜者正是此人。」蔡生來一見到賴興屍體立刻認出來。
「確是此人無誤?」
「確實,乃是此人無訛。」
衙役聽完又把他帶到宗大人面前回話。
待續